多年前和瓷友談過，「洪憲瓷」中寫「洪憲年製」、「洪憲御製」底款的，都是冒名燒製的，極其量是二、三十年代或以後燒製的民窯偽款民國瓷；尤有甚者，是近年專攻中、低市場的新品。因為根本沒有「洪憲」底款瓷，所以有者，連仿品都稱不上，只能說是「臆造款」瓷器。

居仁堂礬紅觀音瓶 (左) 粉彩花卉紋瓶 (中) 粉彩山水盤口瓶 (右)

民國五年 (1916) 袁世凱稱帝，改元「洪憲」，派郭葆昌為「陶務總監督」，至景德鎮督燒御器，造瓷四萬件，也有一說當時實際只造了六千件。雖然實則上郭葆昌1913年已到了景德鎮，表面上兩三年做四萬件綽綽有餘，但如果看當日郭葆昌除了為袁世凱督燒「居仁堂」款瓷器外，也同時為北洋軍閥徐世昌燒製「靜遠堂」瓷；又為曹錕燒造「延慶樓」瓷；還為自己燒「觶齋」瓷。四種瓷品風格各異，款式除陳設瓶瓷外，還有日用瓷及餐具等；件件精工細琢，略有暇疵，即當場銷毀。當時前御窯廠產量一年只能生產瓷器四萬件左右，在短時間內完成數個要求高的極挑剔任務，所以說當時只燒造了六千件「居仁堂」款瓷器，還是可信的。如是，又可以解釋到為什麼今日「居仁堂」款瓷器傳世極少。

居仁堂琺瑯彩三友纹搖鈴尊 (左) 人物故事玉壺春瓶

我個人估計當時郭葆昌之所以到景德鎮，原始因素是取了特派任務，為幾位政治大老燒製個人用瓷，順帶因利成便，假公濟私，也燒自家用瓷。當時因為袁世凱之辦公地點設在中南海居仁堂，所以便燒「居仁堂」款。1915 年底袁世凱決定要做皇帝時，時間太倉猝，來不及燒「洪憲皇帝」底款瓷器了。

但「居仁堂」瓷品，都是仿前朝琺瑯彩和粉彩器皿，極為精美，尤其胎質和畫工，決不亞於前朝任何年代的官窯瓷品，既有乾隆之富麗感，又很有民國之清淡風。可謂民國時期的官窯。近幾年由於「洪憲瓷」身價上升，市場仿製「居仁堂」款瓷器紛紛面世，甚至出現拍場；其中一個辨偽方法，便是從胎質和畫工判斷。

曹錕延慶樓暗花蟬紋梅瓶 (左) 及徐世昌靜遠堂粉彩山水雙耳瓶 (右)

由於「居仁堂」款真品當時燒造數量本來就相當少，袁世凱又僅僅做了八十三天皇帝，他垮台後時局又動盪，能夠保存下來的真品數量微乎其微。據上一代瓷家云，「居仁堂」瓷器民國時本來也十分珍貴，而袁世凱又的確真真實實做過中國皇帝，他家的瓷品，是名實相符的「官瓷」，而中南海居仁堂在1964年時已列作危房拆除了。「居仁堂」瓷在歷史、觀賞、收藏、紀念四方面的價值，是毋容置疑們的，至於商業價值，則由市場決定了。

居仁堂粉彩花卉開光長頸瓶

原圖：作者提供（頂圖為居仁堂粉彩梅鵲紋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