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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官搭民燒

2020.07.18 23:00 生活 黃艾

「官搭民燒」制度始於明代宣德、正統期間,至嘉、萬年間更盛。明代御器廠屬工部營繕所管轄,每年通過工部發放的燒造瓷器任務稱為「部限」。但由於宮廷需要,常會加派燒造任務,這種額外的訂單,稱為「欽限」。「部限」瓷器,由御器廠廠方完成,而「欽限」瓷器,則由御器廠和民窯共同負責,或全部由民窯負責。這類瓷器屬一般的宮內日用瓷器,因為數量超過御器廠能負荷的生產力,所以外派予民窯分擔燒造任務。

北京故宮藏順治十五年青花人物紋盤三款

這種本來是權宜之計,後來竟然變成了一種制度。「欽限」瓷器,由御器廠以外發加工形式外判,其形式正如後來乾隆時期的《浮梁縣志•陶政》中所載:「部限瓷器,不敢散窯。欽限瓷器,官窯每分派散窯,其能成器者,受囑而釋之」。制度上會將比較難燒製的「欽限」瓷器,委派給燒造技術較好的民窯,佔用窯內最好的窯位燒製。御器廠對成品會進行嚴格檢驗,次品就令民窯賠補,或著令回購御器廠相關品種瓷器來頂替。

北京故宮?順治黃釉暗雲龍蓮瓣盤正背面

迄清順治,官窯生產時停時產,所以官窯瓷器並不多見。按清葉夢珠《閱世編》載:「順治初,江右甫平,兵燹未息,瓷器之丑,較甚於舊,而價逾十倍。」當時景德鎮仍舊沿襲明制,採取「有命則供,無命則止」的官搭民燒制度。此舉也間接把民間瓷業發展起來,甚至形成民勝於官的狀況。所以現在傳世的順治瓷器大多數是民窯產品,可能包括皇室專用瓷器在內。

按《景德鎮陶錄》內載:「順治八年,清室開始研習明代宮廷舊制,下令燒造黃龍碗。」今日傳世順治瓷器中,署「順治年製」或「大清順治年製」底款之御用黃釉器,可能就是這種情況下生產出來的官搭民燒製品。這外發生產制度不僅為順治解決陶瓷生產問題,同時也為康熙瓷器製作奠下基礎。

順治時期的瓷器,原料和工藝都不夠精細,胎體比較粗糙厚重,白度不高,修坯又不精細,器物底足部位多不施釉,工匠修足留下跳刀痕。從北京故宮藏的幾件順治瓷器大概可以表達出這個狀況。

北京故宮藏順治五彩瓶三款附器底圖

迄康熙十九年 (1680),清軍平定三藩之亂,御窯復窯,同時亦延續官搭民燒制度。當時御窯廠負責完成了製坯成型的工序,只付費予民窯中搭燒而已。清代的御窯廠規模較明代時小,亦革除了明代繇役擾民之弊端,但最主要的是御窯廠並無壟斷御用瓷器的生產,而是利用民窯的生產力,官、民互惠互利。

康熙茄皮紫釉暗花雲龍紋盤

及後唐英為乾隆督陶官時,實行的官搭民燒制度則較前更為穩定和更有效。據唐英《陶成記事碑》載,當時御窯廠只負責製坯成型和器皿表面裝飾,而燒製則由民窯完成。御器廠給搭燒窯戶的酬金,與當時市價相等,燒製出窯瓷器,不論驗收是上品還是下品,均按上品工價給費。窯價公發之外,尚添增酒食,因此窯民樂趨之,所謂「仰給窯者日數千人,窯戶率以此致富」。

其實當時官搭民燒已經成為御器生產的一種正常方式,御窯廠逐步衍化成為瓷器設計中心,後續的生產、燒製由御窯、民窯相輔完成,形成合作關係。御窯廠作為研發中心和工藝技術指導,實際燒造有民窯分擔,如此一來唐英則可專注把全部精力配合乾隆的旨意,把清代瓷器推至最高峰。

北京故宮藏乾隆青花二款

原圖 :作者提供(頂圖為北京故宮藏康熙八學士圖筆筒(左) 及聖主得賢臣頌筆筒(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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