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知道欣宜這人,是在兒時看《閃電傳真機》欣宜和沈殿霞肥姐合唱兒歌。看她們母女身體豐滿,圓滾滾的,像卡通片角色,小孩心性,滿心歡喜。在小孩眼中,自己就是穿小洋裝的小欣宜,拉著媽媽的手搖曳歌唱,溫馨愉快。然而,約廿年後的今天,欣宜身旁已沒母親的陪伴,她的觀眾也不似小時的我,單純心善。
逞一時口舌之快
在剛過去的叱咤樂壇頒獎典禮中,欣宜的《女神》勇奪叱咤十大第三位、我最喜愛歌曲大獎,及我最喜愛歌手,成為頒獎典禮的大贏家。她分享得獎感言時,談起她的母親肥姐、自己九年來的奮鬥、因被網民嘲笑而暗中難過等,娓娓道出失去母親、獨自奮鬥、堅強對抗惡意中傷、最後終於得到承認的九年。
我以為再鐵石心腸的人,面對一直咬牙努力、無怨無悔的欣宜,也會反省自己昔日是否太毒舌無情,竟為一時口舌之快欺凌他人。怎料,我似乎高估網上某班網民的良心。網上不單沒為動容自省,反而是對欣宜更轟烈地發出炮火。
這些網民說的是甚麼?有的繼續評論欣宜身型,極盡尖酸刻薄;有的說她在消費自己的母親,是靠母蔭;有的指她的獎項不是實至名歸,是借輿論、人脈得來。各人說法,總結就是:看不得欣宜好,不認為她能憑一己實力得到成就。
不說過瘦不健康?
對肥胖的排斥,來源有二:把肥胖與不健康掛勾;肥胖與社會審美(以男性凝視為主)觀念相違。對於前者,欣宜多次指自己是肥得健康,她有定期運動,身手靈活曾在MV中表演一字馬,鍵盤前的責罵者恐怕連運動的習慣也沒有。再者,比起肥胖,香港女生極瘦的問題更嚴重,何為不譴責某某女星長期徘徊於一百磅,而單單嘲笑欣宜?我不是說責罵過瘦者便對,我是想指出,那些網民口中常掛的健康問題根本不是重心,也不是責罵的理由。
後者肥胖與社會審美觀念相違,簡單而言就是不漂亮。相信大家小時候也曾嘲笑/見到同學嘲笑某某君臉上有痣,某某君哨牙,但人漸長大,便能明白外表虛幻,內心才是真正要重視的地方。然而,這班網民卻像一班頑童任意嘻罵,不知輕重。更深入地想,社會的審美會隨時代、地方、風俗等而變,貧窮時多以豐滿為福態,富裕時多以纖瘦為清脫;民國上海女子以有腋毛為性感,古埃及人認為理想的身體沒有任何毛髮,包括頭髮。現如社會風氣開放,明白每人皆有其獨特性,為何又要死守單一種「美」呢?再者,你認為欣宜不是你心中的「美」,又有必要站起來吵吵嚷嚷嗎?惹得別人傷心,你又有甚麼得著?
見到她的努力嗎?
欣宜的努力,他們又可有見到?自少在加拿大讀書生活的她為了拍劇,由完全不懂閱讀中文,到幾乎能完整地讀出劇本;出國拍動作片,每天凌晨5時起身,工作至凌晨一兩點。這些種種是所謂的「全靠肥姐」嗎?若欣宜本身沒有努力,她能抓住「母蔭」得來的機會嗎?
欣宜小時已與肥姐同台演出,直至肥姐逝世,評論才漸趨毒辣。我記得中學時一位同學不幸喪父,請假幾天,當時班主任說雙親去世是人生中幾近必經的事。對,我們都有父母,在他們離世時,不論生時是疏離還是親密,也總會有種若得若失,仿佛童年種種事情都成虛幻,再沒人與自己對證,自己從此要獨對世上風雨。欣宜喪母後的風雨,這如此的巨大,但她又是如斯堅強。難道這也不值得我們的掌聲?
最後,附上欣宜與肥姐1998年得獎演唱的視頻:
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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