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回憶7、8年前與一位在麻省理工學院（MIT）以優秀成績畢業的尖子朋友閒聊，問他為何喜歡留在美國工作，他當時說因為服膺美國的民主制度有一個良好的制約和平衡（checks and balances）功能。不過，自從特朗普總統第二度上台執政之後，他的「一言堂」作風越來越強横，而該國的參眾兩院都似乎無法對他的「荒謬絕倫」的施政作出有效的制衡，令世界進入了一個弔詭的年代-東西方的政經和社會環境正在大逆轉。

這個大逆轉就是：一個曾經被譽為「民主、自由、正義、開放、包容」的富裕大國，竟然急速蛻變為一個獨裁的強權，國內貧富懸殊問題越來越嚴重，治安不靖，負債累累，外交上也越來越孤立。相反，一直被美西方標籤為邪惡政權的中國因為堅持對外開放，國民物質條件和生活自由度穩步提昇，極低的罪惡率和穩定和諧的社會令人民對執政共產黨的認受性超過90%，遠勝西方國民對靠選舉勝出的政黨的信任程度。而中國承擔國際義務表現卓絕，亦令它廣結善緣，贏得越來越多國際友誼。

中國成語「罄竹難書」是形容某人的罪狀或負面行為非常多，多到無法一一記錄下來。美國總統特朗普可算是這句成語的代表人物。他幾乎每天都作出令全世界感到可笑或憤慨的事情。然而，每一次他成為新聞主角之後，美國的形象都大跌一次，以致過去80年所建立的文化軟實力都隨著他刮起的政經歪風越吹越散。

特朗普不顧國際規則想擴張美國領土以及霸佔別國資源的企圖之前已論述過，不贅。今次想談論一下美國兩項最重要優勢-言論自由和滙聚環球人才的能力正在他的手中迅速流失。

去年5月美國全國的大學校園發生大規模示威，成千上萬的大學生和平集會，抗議美國政府縱容以色列軍隊在中東加沙地帶的戰爭暴行，以及支持世居該地區的巴勒斯坦人有建國的權利。筆者當時的評論認為，這波學潮代表美國大學生對政府多年來向外宣傳的偽善形象的覺醒，學潮風暴將會反噬美國，令它自食其果，對該國將來的管治有深遠影響。一直以來，美國透過操控國際話語權，向外吹噓自己是言論自由的民主燈塔，令很多美國人深信不疑。多虧有Tik Tok快速和忠實報道美國在加沙戰爭中袒護以色列，令大學生覺醒，組織和平示威表達不滿。

結果時任拜登總統在很短時期內便採取行動，除批評示威活動是「反猶太主義」之外，更出動警察以暴力驅散、毆打和逮捕示威學生，結果他在大選中下台。然而，更親以色列的特朗普成功捲土重來之後，首先整肅最頑強反抗政府干預行動的哈佛大學，凍結該大學超過30億美元的資金，切斷未來撥款，並打算取消哈佛的免稅資格，要求學校處理所謂的「校園反猶太主義」問題，以及讓政府獲得參與示威的大學生個人資料。哈佛堅決反抗，而特朗普政府近日再出招，國土安全部下達指令，取消哈佛招收外國學生和交流學者項目的資格，正在該校就讀的國際學生必須轉校，受影響的外籍簽證學生多達6,800名。政府列出的理由是哈佛「縱容暴力、反猶太主義，並在校園與中國共產黨聯繫」，又一次將中國拉上關係來為其鎮壓言論自由找藉口。

哈佛隨即向聯邦法庭申訴，而法庭也頒發臨時禁制令，令事件進入法律拉鋸戰。有哈佛大學生冒著身份暴露的危險在報章撰文，譴責特朗普的政策，並呼籲美國民眾站出來，保護作為美國核心價值的言論自由。全世界正密切注視事態的發展。

特朗普政府粗暴打壓哈佛和其他高等學府的舉動，在國民和其他國家的人民眼中已徹底撕破美國不干預學術和言論自由的偽善面孔。其立竿見影的效果是加快美國的人才流失。香港科技大學率先向哈佛大學的國際學生拋出「橄欖枝」，為他們提供無條件入學、簡化入學程式和學術支援等等。而港澳特區多間大學也迅速加入「搶人才」的行動，提出類似優惠條件吸引哈佛大學國際學生。

一個國家在歴史中的演變無疑變數很多，但也有一些特定的軌跡。而人才的聚散是決定一個國家的興衰最為關鍵的因素。筆者早前書寫過一篇評論，介紹新中國在1978年展開改革開放政策，派出第一批52名留學生赴美，他們學成後全部回國報效國家，為祖國走向現代化起了關鍵作用。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最擅長吸納全球精英的美國，並且一直標榜自己是全世界學術自由和言論自由的橋頭堡，現今卻不能忍受國內多間名牌大學的言論自由環境而濫用總統的行政命令，粗暴地驅逐已入讀的國際精英，封殺這些名牌大學的重要財政來源，勢必引起大批國際人才外流，長遠影響美國的創科能力和高等教育質素。再加上美國反華政客7年前開始為了要打壓中國的科技發展，推行了聲名狼藉的「中國行動計畫」，審查全美的華裔科技人才是否有人為中國做間諜，在該國華人社群中造成白色恐怖，已經令到數以千計的優秀華裔科學家寧願放棄多年在美國努力打下的研究基礎，也要回歸中國發展。像其他制裁中國的措施一樣，此計劃結果適得反，變相增強了中國的科技實力。

今次美國打壓哈佛大學和其他長春藤名牌大學，相信也會掀起另一股科技人才的大遷徙。以中國的綜合國力不斷增長，國內穩定的社會環境，生活方便的居住條件，以及港澳兩個特別行政區的高度國際化學術和研究氛圍，對這批被美國無理驅趕的國際精英是有一定的吸引力。

世人現在正以旁觀者心態去觀察美國引以為傲的民主制度，看看當中的制約和平衡功能，包括立法、司法、行政三權分立，以及兩院制衡總統的機制會否有效鉗制特朗普政府的任意妄為。特朗普作風雖然狂妄，但卻擅長利用美國分權制衡體系中的漏洞，上任後頻繁簽署行政命令，繞過了國會的質詢來強推一些自以為能「讓美國再次偉大」，但實質削弱美國國力的措施。今次他就是利用美國的《全國緊急狀態法》沒有具體界定何謂「國家緊急狀態」，宣佈「國家進入緊急狀態」。接著再利用該法例沒有具體界定總統可以採取何種措施，等於給予他很大自由度，於是他就可以暢通無阻地繞過國會，以《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IEEPA）向所有美國貿易夥伴單方面加徵關稅，顛覆了國際商貿的秩序。

特朗普本來期望大幅度向中國徵收關稅會令中國屈服，藉此來臣服其他貿易盟友。但結果中國「奉陪到底」，以牙還牙，兼且推出打痛美國的反制措施，特朗普無法不低頭，與中國達成初步協議，中美雙方繼續商談貿易細節。中國樹立了不畏強權，為國際公義發聲的美好形象，連美國的親密盟友，包括歐盟等也紛紛轉向與中國商談真正互惠互利的貿易協議。特朗普的關稅戰不僅令美國的對外形象盡失，連親密盟友也可以疏遠它，在貿易協議談判上採取拖延策略，絕對影響特朗普急切想解決頻臨爆發邊緣的債務危機。

若美國的民主制度繼續無力制衡特朗普的任意妄為，美國的民怨將會越積越厚。這個對世界局勢影響至鉅的超級大國何去何從，值得世人密切注視。

文章純屬作者個人意見，不代表本報立場

原圖：The White House Face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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